接连晴了好几日的天气突然转阴,一大早就雾蒙蒙的,到了辰时末,雾气都还没散尽。
晚余站在廊下,看着太阳像个鸡蛋黄子一样有气无力地在云层里穿行,感觉心头闷闷的,有点喘不上气。
她猜想可能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,正打算回去睡个回笼觉,住在东配殿的赵美人突然带着两个宫女走了过来。
赵美人是两年前进的宫,父亲官职不高,初进宫时很是谨小慎微,没少被康嫔磋磨。
于是她就见天的巴结康嫔,讨好康嫔,靠着给康嫔出主意欺负打压别的宫嫔才站稳脚跟。
但她比康嫔心眼多,会暗中观察,审时度势,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最有利。
因此,晚余刚到咸福宫被康嫔刁难时,她都没有露面。
经过一番观察,发现皇上对晚余着实与众不同,她自知自己不是对手,便打定主意不去招惹晚余。
后来果不其然,皇上为了晚余,直接把康嫔和兰贵妃都打了板子禁了足。
赵美人心惊胆战,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对晚余出手,又想着甭管真心假意,总要先和她搞好关系再说。
“江妹妹安好,天儿怪冷的,你在这里站着做什么,当心别着了风寒。”
她笑着上前给晚余见礼,话也说的又客气又体贴。
晚余回了一礼,态度不怎么热络:“也没做什么,就是屋里闷得慌,出来透透气。”
“可不是吗,这不阴不晴的天气最是恼人。”赵美人抬头看看天色,“我也是觉得干坐着怪没意思,想去贤妃娘娘那里走一走,江妹妹要不要一起去?”
晚余摇摇头,谢绝了她的邀请:“姐姐去吧,我没什么精神,正想着回去歇一歇。”
赵美人却不罢休,又笑着劝道:“就是因为你整日闷在房里,才会越来越没精神,宫里姐妹这么多,没事多走动走动,大家在一处说说笑笑的,什么烦恼都没有了。”
“不用了,我真的不想去,姐姐请便吧!”晚余不欲多说,转身就要走。
赵美人一把拉住了她的手:“好妹妹,我知道你谨慎,不敢轻易和人交心,但贤妃娘娘真的是极好极好的一个人,如今她又代贵妃娘娘掌管六宫,你去她那里走动走动,对你也有好处的。”
“有什么好处?”
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自身后响起,把几个人都吓了一跳。
晚余猛地回过头,就见到徐清盏一身大红绣金蟒袍出现在赵美人身后。
以前他穿这身衣裳是最气派不过的,现在因着苍白的脸色和削瘦的身形,有种弱不胜衣的感觉。
晚余瞬间红了眼眶,嗓子一阵发紧,要用尽所有的理智和定力,才能忍住不叫出他的名字。
赵美人吓得不轻,立刻松开了晚余的手,向旁边退开,讪笑道:“徐掌印怎么无声无息的就来了?”
“怎么,咱家要来,还得敲锣打鼓提前通知赵美人吗?”徐清盏看她的眼神像看一个死人。
赵美人吓得手脚发软,差点瘫坐在地上。
她听人说,徐清盏被皇上重新起用后,以前那些欺负过他的人全都死得很惨。
直殿监的总管都被他杀了,一身的肥肉被他拿去炼油做成了面脂,用来涂抹手上的冻疮。
这样的人简直比魔鬼还可怕,在他眼前多待一刻,就可能有性命之危。
赵美人脸色煞白,一刻不敢停留,胡乱应付了一句,带着两个宫女夺路而逃。
其他人也都远远躲开,看都不敢往这边多看一眼。
晚余谨慎地往四下看了看,才敢含泪唤了他一声:“清盏。”
徐清盏张了张嘴,还没说话,就是一连声的咳喘。
他咳得厉害,一手捂着心口,腰微微弯着,很痛苦的样子。
“清盏,你怎么了?”晚余上前一步,想要给他拍拍背。
徐清盏用另一只手挡了挡,喘息道:“没事,就是前阵子染了风寒,没好利索。”
晚余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。
他分明是受了重伤未能痊愈,却骗她说是染了风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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